新闻事件
今天《柳叶刀》杂志发表一篇文章统计有多少临床试验结果按FDA的要求及时发表。FDA规定自2018年一月起所有临床试验在完成一年内要公开发表，无论结果正负。这个研究统计只有41%的临床试验严格遵守这个法规，违规最多的居然是科研机构资助的临床研究、而不是有利益关系的药厂。有2497个临床试验未能按要求在规定时间、规定地点发表，如果全部受罚可以有40亿美元的罚款。
药源解析
只发表阳性数据而把失败临床丢到垃圾箱是一个历史问题。一是失败结果对资助者和研究者价值都有限、甚至有负面影响，二是学术期刊也不愿发表无聊的阴性结果。但失败的研究可以作为其他人的前车之鉴，虽然没有推动一个领域前进但可以避免让其他人继续犯同样错误。多数临床试验以失败告终，延迟发表阴性数据会令业界对没有价值的策略抱有不切实际的期望、浪费社会资源。这对参与患者更是严重不公平，如果有人已经知道一个疗法无效、甚至有害，整个社会需要知道这个信息、以避免无谓伤害患者。
多数药物没有一针治愈疗效，数据的完整性对于准确判断一个药品价值具有重要意义。如果选择性发表阳性试验会令业界和社会高估一个疗法的价值。比如一个药物本来无效，做了10个临床只有一个偶然给出假阳性、但如果只发表这个阳性结果会令不明真相的群众以为这是一个有效疗法。虽然这样药物无法通过FDA的法眼上市，但会误导其它研究者继续这个思想泡沫。有些重要假说如粉状蛋白假说即使有大量失败数据尚不能阻止前仆后继的信徒，如果隐瞒负面数据后果可想而知。所以FDA要求所有结果无论正负都要公开，前年两位EMA官员也在《自然》撰写文章呼吁药厂公布更多阴性结果，以便业界共同从中吸取教训、尤其是阿尔茨海默病这样高度复杂疾病药物的研究。
即使没有造假和违规生物学研究已经很复杂，选择性发表会令这个本来就噪音很大的领域更加雪上加霜。生物学研究的可重复性一直是个难题，几年前罗氏和安进分别挑选了一些重要研究成果进行内部验证，发现一半以上无法重复。Ioannidis教授根据统计学原理预测多数发表的科研结果是错的，他在多个具体领域做过不少研究尚未有与这个估计相违背的发现（除非他也可能选择性发表阳性数据）。例如他统计被引用1000次以上的临床研究后来有32%或者被否定、或者发现真正疗效低于首次报道。Sturgeon定理说任何行业中90%的东西都是垃圾、真正有效的药物本来就不容易找到，如果再人为和稀泥就更加真伪难辨。药物研究高度复杂，每一个严格设计的研究都会在一定程度上令我们更接近真理、不能讳疾忌医隐瞒负面结果。